人們對朝鮮好奇,朝鮮其實也對外國好奇,因為畢竟“封閉”這種事情是雙向的,人們缺少瞭解朝鮮的渠道,朝鮮人民其實也缺乏對於外國的瞭解。
尤其是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朝鮮人對於國外的瞭解更是非常少,他們對於外國的瞭解基本上都來自於官方宣傳,而隻有等他們真正有機會出國的時候,才知道其實有些情況是完全不同的。
比如,朝鮮有一名女特工在1984年時曾到中國“出任務”,她後來在自己的回憶錄中也曾專門記錄過她在中國的生活,還表示雖然中國不如歐洲國傢,但商店裡商品充足,吃飯價格也便宜,相比之下,她的祖國就“太差瞭”。
· 做瞭“大案”的朝鮮女特工
1987年,大韓航空公司KAL858航班在印度洋上空突然爆炸,飛機上的115人全部身亡。韓國方面在調查後宣稱,這是一起恐怖襲擊,安放炸彈的是兩名朝鮮特工,其中一人在被捕前自殺身亡,另外一名女特工則因為自殺失敗而被捕。
被捕那名女特工就是金賢姬,一個後來成為瞭外界窺探朝鮮的一個“窗口”的女人。為什麼朝鮮會派出特工去炸韓國的飛機?
根據金賢姬的供述和韓國方面的調查結果,大傢普遍認為這與1988年的漢城奧運會有關系。
1984年,韓國取得瞭1988年奧運會的主辦權,當時,朝鮮方面希望能夠就南北雙方共同組隊參加國際比賽進行談判,韓國也表示瞭同意。
但此後幾年,雖然朝韓雙方進行瞭多次談判,也有國際奧委會居中協調,但雙方分歧嚴重,始終無法達成一致。到瞭1987年9月,國際奧委會正式發出瞭邀請函,邀請各會員國參加韓國漢城第24屆奧運會,朝韓兩國共同舉辦和參加奧運會的計劃徹底破產。
本來,這似乎隻是一次朝韓進一步修復關系的失敗,沒想到後來的韓國858次航班爆炸事件讓朝韓關系進一步惡化。
1987年11月29日,大韓航空公司858次航班自伊拉克起飛後,在阿佈紮比短暫停留,隨即飛往漢城。但在飛機飛越曼谷後不久,就在空中爆炸解體並墜海,此事引起瞭全球關註。
事後的調查發現,在阿佈紮比有兩名持日本護照的男女下飛機,隨後入住巴林的一間高級賓館,這兩人就算不具有作案嫌疑,也可以提供一定線索。日本方面調查稱,自稱蜂谷真一和峰谷真由美的兩人持的護照都是偽造的,便通知巴林拘留兩人。
在巴林機場,兩人在飛往羅馬前被捕,蜂谷真一在被捕時服毒自盡,而峰谷真由美自殺失敗,被警方逮捕,隨後她被送交韓國調查。
一開始,峰谷真由美堅稱自己是偷渡去日本“討生活”的日本人,但當時韓國方面已經查明蜂谷真一的身份是假的,日本也已經調查清楚峰谷真由美不是日本人,韓國方面就繼續深挖峰谷真由美的身份,並最終成功讓她承認,自己是朝鮮特工,真名叫作金賢姬。
盡管朝鮮方面多次否認,還聲稱是韓國傢夥給朝鮮,但金賢姬供述稱,是朝鮮勞動黨對外調查部李部長“指示”瞭858次航班的爆炸事件,而且他們得到瞭“金正日的親筆命令”。
金賢姬和自己已經自殺身亡的同伴金勝一在登機後,就在飛機上安裝瞭延時爆炸的炸彈,隨後兩人在阿佈紮比下飛機,成功實施瞭這次爆炸計劃。
此後,金賢姬被判處死刑,但又獲得瞭韓國總統盧泰愚的特赦,被釋放出獄。出獄後,金賢姬撰寫瞭回憶錄,還在各地演講,成為瞭韓國樹立的“反朝”典型,她的回憶錄,也成為瞭人們窺探朝鮮的一個“窗口”,滿足瞭人們的好奇心。
· 從外交官的孩子變成女特工
在金賢姬的回憶錄中,她表示自己出生於1962年1月27日,盡管一開始她的祖父母對她不是男孩子感到“有些失望”,但隨著金賢姬的長大,祖父母的失望很快就“消失”瞭,還將她當做掌上明珠那樣疼愛。
金賢姬的父親在外交部擔任要職,因而,他們傢在朝鮮也算是“特權傢庭”,不僅在平壤有一間屬於自己的獨立公寓,而且全年都可以吃上油,也可以吃上油炸食品。
在金賢姬1歲多的時候,金賢姬的父親被派往古巴工作,她也跟隨父親去古巴生活瞭一段時間。金賢姬回憶稱,在古巴的生活就仿佛是在“天堂”一樣——不僅是她,她的母親也是這樣認為的。
因為在古巴的時候生活自由,而且超市裡商品的種類也很豐富。到瞭中午的時候,金賢姬還會去附近的雪糕車上買巧克力雪糕吃,就因為這樣,金賢姬的媽媽還稱她為“巧克力將軍”。
那時,金賢姬在傢裡就可以學鋼琴,還經常去參加外交宴會,周圍的人對待她也很友善。她在回憶過去時認為,似乎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日子瞭。
在金賢姬6歲時,她的父親結束瞭在古巴的工作,帶著全傢回到瞭朝鮮平壤,而金賢姬的生活也是在那時候改變的。
平壤的生活與古巴完全不同,但作為平壤“特權傢庭”的成員,金賢姬還是順利長大瞭,直到她在大學畢業後被選中,並訓練為朝鮮特工,她的生活才真正發生瞭翻天覆地的變化。
金賢姬從小就聰明異常,在學校進行軍事訓練的時候成績也十分優秀,最終被選拔去參與特工訓練。
一開始,金賢姬並不知道在這裡到底是為什麼目的進行訓練,她隻知道他們的訓練是全方位的,而且是保密的。除瞭體能訓練、戰鬥訓練之外,還有思維、記憶力乃至駕駛技術以及語言能力的訓練。
在那裡,金賢姬跟著一名日本人學習日語和日本人的生活方式,讓她的舉手投足變得像是一名日本人。
金賢姬並不知道為什麼她要進行這些訓練,但依舊認真完成瞭訓練,並且以優異的成績“畢業”,還被分配參加瞭一個海外任務。
這並不是金賢姬第一次出國,但在平壤生活瞭這麼多年之後再度出國確實給瞭金賢姬很大的“震撼”。
· “出任務”發現不一樣的“外國”
朝鮮方面安排金賢姬出國,是為瞭讓她能夠更好地適應外國生活,順利執行任務。她的任務是和金順一一起假扮父女,去莫斯科、維也納、日內瓦以及中國等地遊歷,而且這次任務要求他們使用偽造的日本護照。
終於要出國執行任務瞭,金賢姬感到非常激動,既有出國的興奮,也有害怕任務完成不好的擔憂。但真的等她出國之後,就將這一切拋諸腦後瞭,因為外國生活給瞭她很大的震撼。
1984年,金賢姬完成瞭準備工作,前往歐洲。歐洲國傢是與朝鮮完全不同的,在朝鮮官方宣傳裡,歐洲城市是“腐朽墮落、低級庸俗”的,在一定程度上確實如此,因為她在哥本哈根和巴黎的街頭都看到瞭出售色情用品的商店和滿街的娼妓。但更令她震撼的是,歐洲城市幹凈整潔、設施齊全,商店裡的商品簡直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還有很多她沒有見過的豪華轎車、高級珠寶等。
而且,歐洲的風景也很令金賢姬驚喜,她表示,她一看到阿爾卑斯山就愛上瞭它,這樣的風景讓她震撼不已。
離開歐洲之後,金賢姬又前往中國的澳門、廣州和北京生活。因為中國也是一個共產主義國傢,金賢姬覺得除瞭澳門之外,在中國她沒有太多的陌生感。而金賢姬在觀察瞭中國普通人的生活之後表示,雖然中國人的生活水平也沒有歐洲人高,但中國商店裡的商品充足,在飯店裡吃飯很便宜、服務也很好。
金賢姬回憶稱,在北京,人們的主要交通工具是自行車,街上“隨隨便便”都有數百輛自行車,在北京,人們也可以很輕松地買到各類用品,這讓她開始為自己的祖國朝鮮感到“羞愧”。金賢姬當時在回憶錄中寫道,朝鮮是世界上“最差”的國傢,她感到十分沮喪,但與此同時她其實也受到瞭鼓舞。
因為中國也是一個社會主義國傢,她覺得社會主義的發展是有前途的,朝鮮未來也可能會發展成這樣。
在離開北京的時候,金賢姬買瞭一些禮物,包括中藥、白蘭地、鉛筆等,打算送給平壤的官員們。這些禮物在我們現在看起來似乎不值錢,但確實也是朝鮮需要的東西。
這次出國的經歷,給瞭金賢姬很大的震撼,她真正認識到瞭朝鮮和世界的差距。當她將自己的經歷告訴一同訓練的同伴之後,同伴表示,如果是她,到瞭歐洲之後就“不會回來瞭”。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其實也體現出瞭金賢姬的忠誠,或許這也是最終她會被選中執行在大韓航空飛機上安放炸彈的任務的原因吧。隻是最終